王扬神色怡然地等郭绍说完,慢悠悠道:
“我再问你,如果一个月前,也别说一个月前,就是五天前,有人告诉你,说朝廷要罢汶阳部的封禁之策,开蛮路,通贸易,你会怎么说?”
郭绍神色森然一冷:
“这是你们的阴险诡计,欲害我蛮部。”
王扬眼带笑意:
“不,那时我尚未至,你不知天外有天,蛮外有我,你会告诉那个和你说此消息的人,说:汉廷规矩自有其法!汶阳部不是汉地之属,怎开得了蛮路?你以为凭你三寸不烂之舌,便能信口雌黄,无中生有吗?!”
王扬把郭绍刚才的语气学了个十成十,勒罗罗、达达木等人都忍不住跟着笑了一下。
郭绍面皮紧绷,他也不知道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情况,那时自己会不会这么说,但他明白他绝不能承认,当即故作不屑道:
“我根本不会这么说。朝廷能开蛮路,勒玛却成不了正妻!”
勒罗罗听得直皱眉。他理智上知道郭绍之言很可能是真的,但情感上听郭绍几次三番说这种话,难免生厌。这就像家中来客,夸赞主人儿子优秀,说将来能上北大。主人家亲戚在旁边说绝对不可能,按他的成绩最多北师大。结果两人争执起来,主人虽知亲戚之言是实,但一来心中存着万一之希望,二来听亲戚言之凿凿地在那儿反复强调儿子去不了北大,心中岂能舒坦?
这就是人性的微妙之处——蜜糖裹着的虚言,总是比苦口的实话更教人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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