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志叹息说:“怀冲真是看低我了,我处事做人,怎么会只为了一个征北军司呢?我所为的,只是想令世道重回正轨罢了。”
想要进一步了解他,这算是个难得的机会了,刘羡不禁问道:“哦?子道怎么看当今这个世道?”
卢志看了刘羡一眼,思忖了片刻,心想谈论世道而已,倒不算敏感话题,便回答道:“眼下这个世道,之所以会屡屡出现篡逆祸事,主要还是名教失位。”
“一方面,士子自诩高门清流,德性清高,空占官位,却不务实务;另一方面,又受近世的影响太深,他们自诩有德,高人一等,可实际上不守名教,不治家国,急功近利,好高骛远。”
“这使得孙秀之流的人物层出不穷,只想着用非常手段攫取权力,可却没想过,君以此兴,必以此亡。他们能这么对别人,别人也能如此对他。如此下去,人人效仿,大乱只会愈演愈烈,数百年都不得安宁。”
这和老师陈寿的话语异曲同工,刘羡心中赞赏,又说道:“子道说的好啊!我也是这般想的。可太史公有句话说得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贪图名利富贵,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人性,恐怕难以改变吧?可为什么此前能有治世,到了眼下却不能呢?”
卢志对此思考已久,可惜一直缺少机会和旁人议论,此时有人愿意和他谈,他当然是不吝己见,畅谈道:“确实是这样,自古以来,每个人都有向利之心。可却有时大治,有时大乱,可见这是有解法的。”
“以霸道而言,是国家制度不行。自武皇帝以来,察举、中正制度争论不休,封建、郡县制度也欲分个高低,其余诸如刑狱、考课等制度,更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按理来说,应该梳理制度,以此来约束四民,使其行有所止,欲有所得,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自相矛盾。可要命的是,武皇帝数十年不处理此事,使得各方利益盘根错节,皇权衰弱,即使现在想梳理,也没有改制的条件了。”
刘羡闻言再次颔首,他说道:“确实如此,在眼下的洛阳,说什么都有人反对,干什么都有人破坏。恐怕什么都不干,才是一件好事。想要重立制度,恐怕只有在地方上另起炉灶,倒逼中央改制了。”
这正是卢志想说而没有说的话,被刘羡点透后,他抬眉看了刘羡一眼,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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