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模仿老师的笔迹,将一封符纸藏在了我继母房内的太一真君神位下,说她想得到孩子,只能从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孩子处得到。”
“就这样,我得到了我的继母,继而毒杀了我的父亲,拿到了属于我的家产。可惜啊,我继母大概不能生育,过了几年都没有动静,然后她疯了,再过了一年,她就病死了。”
“再然后,我借着我老师的关系,还有在当地信徒中的声誉,一路宣化布道,成为了青州天师道的奸令祭酒,也就是大祭酒。”
虽然只是几句陈述,但刘羡听得出来,他原本是打算长篇大论的,但说到这几个人生的转折点时,孙秀还是不忍回顾,便将结局浓缩在这样短短的几句话里。其中所蕴含的情感与挣扎,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至此,刘羡平静地给出他的评价道:“孙秀,你确实是非凡之人,只是你没有你想象得那么聪明。或者说,你没有你想象得这么快乐。”
“哦,怎么说?”孙秀又咧开嘴笑了,他显然并不相信,有人能真正击破自己的人生哲学。
“假如你有选择的权力,一边是你从未有过的幸福家庭,另一边是如今你所谓聪明绝顶的享乐,你会怎么选?”
孙秀耸耸肩,很轻松地就给出了回答,他道:“刘羡,我早说过了,我虽然欺骗别人,但从来不自欺欺人。”
“假如是世上最可笑的问题,你既然说了假如,那就是说,世上本不存在这种选择,你却假装自己有这样一个选择,结果换来的,自然是无尽的失望。”
“孔夫子喜欢讲死理,看似一身正气,结果呢?他换了多少任国君,又干成了什么事?他只会用假如来安慰自己:假如有人重用我的学问,就可能天下大治,礼崩乐坏的世道,也就不复存在了。可这不过是一种意淫罢了。意淫,远比清醒要愚昧。”
刘羡却微微摇首,淡然笑道:“我不觉得这是自欺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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