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楚家,不是为了让更多人重蹈覆辙。”楚君扯开他的手,龙袍的盘扣崩飞两颗,落在草丛里闪着微光,“当年我楚家满门被斩时,满朝文武都在说‘楚家肩负国运,死得其所’。如今我若为了这皇位,放任她身陷险境,与当年那些人有何区别?”
他翻身上马,黑马焦躁地刨着蹄子,踏碎了满地晨光。楚君勒住缰绳的刹那,忽然瞥见太医院的窗台上晒着一排药草,其中一株开着细碎的蓝花——是“忘忧草”,林晚意说过,这草虽名忘忧,实则最是牵念。
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楚君一路向西直门疾驰。沿途的百姓捧着新收的谷穗跪在道旁,见到他这身未及换下的龙袍,纷纷叩首高呼“万岁”。可那些呼声落在耳里,竟不如方才那阵铜铃声清晰。
“楚将军留步!”
清脆的女声自城楼方向传来。楚君猛地勒马,黑马人立而起,前蹄踏碎了一块写着“楚”字的木牌。他抬头望去,只见林晚意站在西直门的箭楼上,风掀起她月白色的药裙,像只即将展翅的白鹤。
她身后跟着个须发皆白的老郎中,正哆哆嗦嗦地扶着垛口,腰间的铜铃随着城楼的风轻轻摇晃。
“你果然会来。”林晚意低头看着他,眉眼间带着浅浅的笑意,手里还攥着株刚采的黄芩,“我在城门口等了三个时辰,就知道你会丢下那些礼制来找我。”
楚君翻身下马,龙袍的下摆拖在尘土里,他却毫不在意:“为什么要走?”
“不走,难道等着做你的皇后吗?”林晚意弯腰放下药篓,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昨日在贫民窟,我见着个瞎眼的老婆婆,她说她儿子原是禁军,三个月前为了护着粮车被乱兵砍了头。你猜她最后求我什么?她求我别让新朝的官再来征粮,哪怕让她去给将军府当牛做马。”
她顿了顿,从药篓里拿出个陶碗,里面盛着半块麦饼:“这是她给我的谢礼,说比太医院的补药管用。楚君,你看,百姓要的不是什么登基大典,是能吃饱饭,是儿子不会随便被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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