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守光既封燕王,且贻书晋、赵,大略说燕有精兵三十万,愿为诸公前驱,但三镇连兵,必有盟主,敢问当属何人?王镕得书转递存勖。存勖怒道:“是子也配称盟主么?我正要兴兵问罪,他还敢夜郎自大么?”
诸将入谏道:“守光罪大恶极,诚应加讨,但目今我军新归,疮痍未复,不若佯为推尊,令他稔恶速亡,容易下手,大王以为如何?”
存勖沉吟半晌,才微笑道:“这也使得。”
于是复报王镕,就尊守光为尚父。镕即遣归燕使,允他所请。义武节度使王处直也依样画葫芦,与晋赵二镇共推守光为尚父,兼尚书令。
守光大喜,复上表梁廷,谓晋、赵等一致推戴,惟臣受陛下厚恩,未敢遽受,今请陛下授臣为河北都统,臣愿为陛下扫灭晋、赵。两面讨好,恰也心苦。朱温笑他狂愚,权令他任河北招讨使,遣使册命。
守光命有司草定仪注,加尚父尊号。有司取唐册太尉礼仪呈入守光。守光瞧阅一周问道:“这仪注中,奈何无郊天改元的礼节?”
有司答道:“尚父乃是人臣,未得行郊天改元礼。”
守光大怒,将仪注单掷向地上,且瞋目道:“我当尚父,谁当皇帝呢?方今天下四分五裂,大称帝,小称王,我拥地三千里,带甲三十万,直做河北天子,何人敢来阻我!尚父微名,我不要了!你等快去草定帝制,择日做大燕皇帝!”
有司唯唯而退。
守光遂自服赭袍,妄作威福,部下稍稍怫意,即捕置狱中,甚至囚入铁笼,从外面用火燎,或用铁刷刷剔人的皮肤使其在痛苦中死去。孙鹤看不过去,时常进谏,且劝守光不应为帝,略谓“河东伺西,契丹伺北,国中公私交困,如何称帝?”
守光不听,将佐亦窃窃私议。守光竟命庭中陈列斧鑕,悬令示众道:“敢谏者斩!”梁使王瞳、史彦章到燕,竟将他拘禁起来。各道使臣,到一个,囚一个,定期八月上旬即燕帝位。孙鹤复进谏道:“沧州被攻破打败,我本是负罪之人,受大王宽容,我才活到今天,臣怎敢爱死忘恩!为大王计,目下究不宜称帝!”【与禽兽谈仁义,徒自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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