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见她藏在袖口里的手,冻疮裂了道血口子,却还在夜里借着油灯缝补我的旧衣。
瓦子巷的月光照进柴房,娘捶着酸胀的腰说:“累点不怕,只要能让你安心读书就好。”
灶台上那口豁锅渐渐有了热气,有时是掺着野菜的稀粥,有时是大户人家赏的剩饭,娘总把能挑出的米粒都拨到我碗里,自己啃着难咽的菜根。
河边的芦苇黄了又青,娘洗衣时弯腰的身影在暮色里拉得很长,木槌捶打衣裳的砰砰声,混着远处传来的船鸣,成了这乱世里,支撑我们活下去的最实在的声响。
我把她磨秃的皂角收起来,在砚台里捣成碎末研墨,只盼着笔下的字能快点长出力气,替她撑起这漏风的柴房,撑起这艰难的日子。
诶,不知怎么的,我突然好想长大,是不是长大以后就可以让娘过的好一些......
娘每日清晨挑着木盆出门后,柴房便只剩我与残卷相伴。
我将那只旧木箱推到漏进微光的窗洞下,箱面上的布垫早被磨得发亮,却仍是这屋里最平整的地方。
从洛阳带出来的半卷竹简摊在箱上,竹片边缘卷曲发黄,有些字迹已被潮气浸得模糊,我便用指尖蘸着清水,一点点将晕开的墨迹捋顺。
寒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卷得油灯火苗直打颤,把我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土墙上,忽长忽短地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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