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一旁听着,她平日里话不多,今天却像要把十年的叮嘱都倒出来。从握笔姿势到穿衣冷暖,从应对考官到夜里盖被,絮絮叨叨没个停,眼角的笑纹里却藏着说不清的落寞。
“娘,您今天怎么了?怎么给我准备这么多东西啊!”我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袖,见她动作顿了顿,转身去擦灶台,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
“没事,娘能有什么事。”她的声音隔着灶台传来,带着点不自然的沙哑,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过来,眼睛红红的却强撑着笑,“儿行千里母担忧,你这是头回离开娘这么久,娘心里总惦记着。”
我看着她指尖在衣袖上反复擦拭,突然想起昨夜她房里亮到深夜的灯,想起她偷偷往包袱里塞东西时发红的眼眶。想说些让她宽心的话,却被她推着往外走:“快走吧,张大叔该在巷口等急了。”
走到柴门口,她又把个温热的布包塞进我手里,是用新棉花缝的暖手炉:“路上冷,揣着暖乎。”
张大叔的牛车在巷口等着,车轮碾过晨露沾湿的石板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响。我上了车回头望,娘还站在门口,手里攥着围裙的角,望着我这边。晨光爬上她的鬓角,那些白发在熹微中闪着光,像落了层霜。
牛车慢慢往前走,她的身影越来越小,却始终站在那里,直到被巷口的拐角挡住。我摸了摸怀里温热的暖手炉,鼻尖突然发酸——原来她那些没说出口的话,那些不自然的神情,都藏着最深的牵挂。
这一去三天,她怕是独自在家里数着时辰过了。
牛车碾过晨露未干的田埂,车轮与石子碰撞的咯吱声里,张大叔突然叹了口气。他手里的鞭子轻轻搭在牛背上,目光望着远处灰蒙蒙的村庄,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臣儿啊,你可知这世道有多难?”
我正低头摸着怀里的暖手炉,听见这话抬起头。张大叔黝黑的脸上刻满风霜,眼角的皱纹比去年深了许多,他今年开春时染了场病,身子骨大不如前,拉货的牛车也歇了大半。
第25章晨行千里母心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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