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昨儿在坤宁宫翻了半宿的画册,”风染霜忽然凑近,声音压得低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花汐耳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都是从前画师为我画的。陛下说,还是我穿明黄最好看。”
花汐垂着眼帘,看见自己裙角的银红被廊柱投下的阴影割成两半。她忽然想起昨夜棋盘上那枚孤伶伶的白棋,在满盘黑棋里,倒像极了此刻的自己——纵是贵妃,也不过是皇后的影子,是陛下用来慰藉思念的替身。
“皇后娘娘与陛下少年夫妻,情谊深厚,是六宫皆知的。”她缓缓抬头,唇角牵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只是时辰不早了,再不去给太后请安,怕是要迟到了。”
风染霜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银红裙摆在晨光里像道跳跃的火焰。她忽然抬手抚上自己的发间,那里插着的赤金点翠凤钗,是册封皇后时陛下亲赐的。可如今看到花汐那身装扮,竟让她莫名想起三年前,自己还是太子妃时,也曾爱穿那样热烈的银红。那时的花汐,还只是个不起眼的小答应,谁能想到,如今竟成了能与她分庭抗礼的贵妃。
御花园的石子路被晨露浸得发滑,花汐走得极慢。她听见身后跟着的青黛在小声嘀咕:“娘娘,您方才何必对她那般恭敬?您是贵妃,论恩宠……”
“恩宠能敌得过中宫凤印吗?”花汐轻声打断她,“她是皇后,我是贵妃,这尊卑之别,从来都刻在骨子里。”
青黛噎了噎,半晌才道:“可她明摆着拿您当替身,还总在您面前炫耀陛下的宠爱……”
“炫耀?”花汐笑了笑,弯腰从路边摘了朵沾着露水的小雏菊,“你瞧这花,开得再好看,要是长错了地方,也只能被人踩着。我如今能站在这里,靠的从来不是陛下的恩宠,而是我自己。”
青黛看着她将小雏菊别在鬓边,银红裙配着素白的小花,竟有种说不出的倔强。她忽然想起刚进宫时,自家主子还总爱穿着浅碧色的衣裳,安安静静坐在窗边看书,活像株怯生生的兰草。可不知从何时起,这株兰草竟悄悄长出了尖刺,尤其是在被册封为贵妃后,那份隐忍下的锋芒,愈发明显了。
太后的慈安宫在紫宸殿东侧,离翊坤宫不算近。等花汐走到宫门口时,里头已经坐了不少人。淑妃斜倚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脸色苍白得像张纸,看见花汐进来,连忙起身行礼:“贵妃娘娘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