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人开始在弹坑里,用贝壳和弹片搭建简陋的神龛,向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神灵祈祷。
米勒的方式,是写信。
他每天都会给远在俄亥俄州的母亲写一封信,尽管他知道,这些信根本寄不出去。
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证明自己还活着,还保留着一丝作为“人”的情感。
“亲爱的妈妈,今天我又活下来了。这里的沙子是红色的,排长说那是铁锈,但我知道,那是血。我们今天又向前推进了五十米,代价是工兵营的半个连。我有时候在想,我们到底是在为什么而战?收音机里说,我们是为了保卫文明。可我在这里,没有看到任何文明,只看到了最高效的屠杀……”
写到这里,他停住了笔。
因为他看到,独眼排长正把一个缴获的,造型奇特的能量电池,小心翼翼地连接到一台破旧的半导体收音机上。
一阵滋滋的电流声后,收音机里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不是华盛顿那慷慨激昂的女主播,而是一个平静、清晰,带着某种奇异魅力的女声,说着流利的英语。
“……这里是‘自由之声’,来自‘伊甸园’的广播。此刻,在东京,旧的财阀和政客,正在为了争夺最后一袋大米而互相攻击。平民们第一次发现,他们效忠的天皇和内阁,在灾难面前,抛弃了他们。在横滨的废墟上,一种新的社区秩序正在萌芽,人们不再依靠身份和地位,而是依靠劳动和勇气,来获取生存的权利……”
“……在夏威夷,断绝了与本土的联系后,恐慌持续了三天。但现在,人们开始走出家门,自发地组织起来,维修供水系统,分配食物。一位退休的大学教授,正在带领居民,尝试建立一个完全自治的管理委员会。他们正在学习,没有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僚,他们或许能生活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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