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山喉结滚动了一下,把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默默侧了侧身,让出狭窄的通道。
女儿身上那股甜腻的香水味混合着薯片的油炸气息飘过,他只觉得胸口更堵了。
水声哗哗,掩盖不住客厅里李丽絮絮叨叨的数落,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话:
他没本事,赚不来大钱,害她和女儿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当初瞎了眼才嫁给他这个山沟沟里爬出来的穷光蛋……
杨山的手浸泡在油腻的冷水里,思绪却飘回了遥远的湘西凤凰村。
破败的老屋,昏暗的油灯,母亲在灶台前忙碌的、过早佝偻的身影,兄弟姐妹们挤在狭窄房间里的窘迫……
上一次离家,还是十几年前他决定“入赘”之前。
为了那笔家里砸锅卖铁也凑不齐的彩礼,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生养他的土地,从此再没敢回头。
羞愧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日夜压在心口。
“我们……过两天不是要去湘西旅游吗?”
杨山终于鼓起全身的勇气,趁着李丽数落间隙换气的空档,声音干涩地插了进去,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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