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军士住堡寨,百姓则未必。
山间除了一些牧人外,并无多少百姓,他们大多住在东南方的山脚下,种粟植麻,只有放牧时才进山。
今日张冲便告假在家。没别的原因,他就是想见见河南来的乡党一一虽然没陈郡人想听听河南乡音,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但就是想听。
「官人是陈郡人?那有点远了,我家在荥阳。」一头发花白的老人一边凿冰取水,一边说道:「当年张将军攻淮南,我还跟着乡人去过项县,转运资粮去寿春。项县就是陈郡的吧?」
张冲点了点头,道:「老翁这么大年纪了,怎还出征?家里没人了吗?」
老人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沉默片刻后,道:「我本为弘农杨氏部曲。早年逃难之时,一子走散了,至今下落不明。一子为王弥所杀,死在管城。一子征荆州时病死了,不知埋在何处。还有一子,刚刚成婚。」
老人麻木地笑了笑,又用冻得皴裂的手开始凿冰,说道:「此番北上,家里又要出一丁,我反正没几年活头了,来这里文如何?家里还少口人吃饭,我儿还不用受这上役之苦。」
「怎么每次都你家上役?」张冲问道。
「也不是。」老人说道:「这不轮了几年,终于轮到我家了么?每打一次仗就要发役,仗打得多了,总能轮到你家。有些人死在外面,有些人受不得这苦,连家人都不要了,直接潜逃,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我上过好几次役了,去过寿春、邺城、晋阳、长安,平城还是第一次来。要说打仗啊,武人确实危险,但他们不苦,苦的是我等转输之人。」
张冲听完笑了,道:「我亦是武人,杖翁说得对,辅兵丁壮确实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