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连妻子谈钱都觉得俗的天下名士,王衍这些年可被邵勋折腾坏了。经常被拉着去到这跑到那,着实见了不少基层民生景象,感慨是越来越多。
“今年战事不断,庄上可能过得下去?”王衍转过身来,问道。
“过是能过下去。”典计说道:“就是要饿死一些人。”
“为何?”
典计嗫嚅着不敢说。
“此间并无外人,但讲无妨。”王衍说道。
“今岁稍稍有些歉收,本就只能勉强过活。”典计说道:“战事一来,庄上先被匈奴要走了一批粮,仓储见底。月初陈公又遣人征粮,最后一点存粮也给出去了,就这还不够,只能从庄客手里征粮凑足数。他们本就吃不饱,如此一来,饿死人是难免的。”
“可有徭役、兵役?”
“怎能没有呢?”典计苦笑道:“我儿就被征发了一次,往南宫县送粮。去时百余人,回来少了十几个。”
“死了?”
“有累死的,但多是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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