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工作方面,喜多川祐介的细致耐心同样不可理喻。
这人就像是有什么被害妄想症似的,布展期间,他安装许多装饰和展品都是亲自拿着水平仪一个个测量过去的,顺序和讲解牌有哪里没按照嘱咐完成立刻就会指出,甚至提出过要求安保将画框背面沿着对角线安装8-10个固定用的锁扣这种离谱的要求。说是防止失窃用的,装完都快焊在墙上了。
于是田岛俊树只好放弃了简单粗暴的手段,开始将目标预设为一个无懈可击的人,重新制定起了复杂的计划。
然而其中的好几个,刚刚开了个头,就像今晚一样,被喜多川祐介准确无误地避过,扼杀在萌芽里了。
田岛俊树恨,但也只能不甘心地将视线从井井有条,氛围和谐的沙龙晚宴上挪开,顺着开了一条缝的安全通道,朝展厅的方向溜达过去了。
时间已经慢慢接近闭馆时间,展馆内开始只出不进了,零散的游客越来越少,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
走在这长长的纯白色甬道当中,田岛俊树感觉自己胸膛里的某样东西又开始翻涌。
真漂亮,妈的,真漂亮,见鬼的漂亮。
即便是以一个嫉恨者充满贬低和挑刺的眼光,田岛俊树也从这层叠的精美塑造当中轻易感受到了喜多川祐介扎实的功力与卓越的想象力。
这会展的布置,精巧的已经超出了一个普通画家能具备的水平,不论是灯光的安排,巧妙的掩藏住功能性的区域,构图完美的室内造型,错落有致的展厅回廊,都显示出了一种堪称奢侈的美。
不是造价上的奢侈,是审美上的奢侈,反正换作田岛自己,能想出其中哪怕一个点子,都要珍惜地记录下来,用以在创作的关键时刻发挥画龙点睛的作品,而不是随意的、不值钱的扔满这场地的边边角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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