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日中,日斜日落。张承负与童子们的汗水,就这样落在河北冀州的田野上,伴着那些种下的豆子。他们只是在晌午的时候,去树荫下歇息了一个时辰,算了两道术算题。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
清歌时起时落,就像安宁悠然的牛叫。等张承负种完两亩地,回头看去,夕阳已经西斜,到了该吃晚饭的时候了。他又一次用衣服擦了汗,脸上的汗水晒出点点咸痕,隐约有些疼,也可能是太阳晒得。他看向一众童子,都被太阳晒得脸色发红,完全是农民子弟的模样。他笑着问道。
“怎么样?种地苦吗?”
“不苦!张师,我六岁就帮家里种地了!现在都十三了…”
“我五岁就下地帮忙了!”
“我..四岁…呃…四岁在看桑蚕,给它们喂叶子!蚕能吐丝,官府派出的税吏收,能抵好些算钱!…”
童子们争相回答,这种田间的辛苦,是他们所熟悉的,也是无数底层农民一辈子都在做的。习惯了农活的人,并不觉得农活有多苦。而真正苦的时候,是当官府的税吏下来,既要收取田租,又要索要算钱,还要苛捐杂税的时候!
这其中,尤其以索要的“算钱”最为可怕。因为,乡间的农户,严重缺少获得铜钱的机会。每年收算钱的时候,整个乡里的粮食都会跌价。拥有铜钱的商人与大户,会尽可能的压低粮价,来从卖粮换钱的农户手中,多盘剥一道。而农户们也不得不贱卖谷物,否则交不上“算钱”,官府的处罚会更为可怖。税吏们借着由头发挥的话,农户轻则卖牛卖地,重则家破人亡…
“嗯,是啊!种地不苦,这是在播种希望。有了希望,日子又怎么会苦呢?而真正的苦,是自己辛苦种下的希望,被强行夺走!帝力于我何有哉?不过是千百年前的美好想象罢了…”
张承负笑着摇头,不再提这些。他把黄牛系在树下,看着金色的晚霞,唱起种豆农歌的剩下几段,就像展望着几个月后的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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