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冏在辅政之初,亦常以此事激励自己,因而常常弹奏此曲。但此时再弹,无论曲调如何慷慨激昂,堂皇大气,他却感物是人非,内心空虚,实不知自己与国家的命运将走向何处。
一曲弹罢,他睁开眼,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名听众,原来是祖逖。
他没有问祖逖为何出现在此处,反而问道:“士稚,你可懂乐理?”
祖逖淡淡地注视着他,回答道:“在下不懂乐理。”
司马冏道:“可惜了,我总觉得这一曲里少了些滋味,你能否听出?”
他本指望祖逖说出什么回答来,岂料祖逖直言道:“大司马的琴声中,缺少了些许杀气。”
“杀气?”司马冏哑然失笑,自言自语似地说:“我虽然不是一个嗜杀之人,但当年入宫擒拿贾后,在河南倡义杀敌,还杀了自己的亲兄弟,你居然说我缺少杀气?”
祖逖答道:“大司马,仗势欺人,岂能叫做杀气?真正的豪杰,杀人前先要杀己。若自己没有死的觉悟,就去杀死别人,死后进入九泉,那些冤魂来找你索命,大司马承受得住报应吗?”
听到这句话,司马冏良久不语,身为齐王,他还从没有去想过死后的事情。他毕竟还很年轻,至今尚不满三十岁。听到祖逖的话,他才惊觉,自己一直想着成功时的光荣景象,却未曾想过,自己竟然与死亡如此之近,而他确实没有杀死自己的勇气。
祖逖又道:“普天之下,人唯一能够为自己决定的大事,就是自己的死亡,何时死亡,如何死亡。如果没有迈过这一关,人的生命就是一场幻梦。孔子说,未知生,焉知死,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司马冏思考这句话良久,等到他若有所悟的时候,想和祖逖说些什么,却发现他已经消失了,正如同不知他何时来一样。但司马冏也没有在意,而是继续要来了一壶酒,在殿中自酌自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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