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羡也不是这种喜欢沉浸在这种无用伤感中的人,他发了阵子呆,就算是很罕见的事情了,于是又取出一卷河内郡的存档,在烛火下照看起来。
沉默的雨声中,忽然有脚步声从廊上传来,刘羡抬头一看,发现是孟讨。就任司隶校尉后,刘羡让他当门下书佐,撰写文案之余,也负责司隶府的迎来送往。他对刘羡道:“兄长,府外有人想求见您!”
这么大的雨,居然会有人想求见?刘羡有些不可思议,他问道:“什么人?这时候过来?有给名刺吗?”
“有的。”孟讨从怀中抽出名刺,递给刘羡,刘羡将名刺放在灯火下看,只见上面写着“中书侍郎吴郡华亭陆云士龙”几字,脸色当即一变,如烫手一般,他把名刺交还给孟讨,说道:“不见,你告诉他,让他早些回去吧。”
这倒让孟讨有些意外了。在旁人看来,刘羡和陆机可谓是相交莫逆,在洛阳常常形影不离,若是一聊起天来,哪怕三天三夜也不会结束。因此京畿内谈到两人的交情时,常常将其比作伯牙子期,都说真正的知音也不过如此,当世很难再有别人能比拟了。而此时陆机的胞弟陆云前来求见,刘羡居然将其拒之门外,真是叫他始料未及。
等孟讨离去以后,刘羡长舒了一口气,将有些纷乱的心情整理好,然后继续翻越手中的竹简。文档还是这些文档,可刘羡感觉得出来,自己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有些烦躁,眼前的文字一列列过去,却没有几行留在心里。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过去了,廊前又传来脚步声。来的还是孟讨,他有些为难地对刘羡道:
“兄长,那位陆侍郎,他不愿意走啊!”
陆云还在?刘羡先是吃了一惊,随即脸色又变得晦暗难明,他罕见地带了几分斥责,用手指敲击着桌案,对孟讨道:“他不愿意走,你不会撵他走吗?!”
这么说的时候,刘羡双眉飞挑,眼若燎火,虽无任何夸张的动作,可在烛火的照耀下,整个人气质全然一变。好似一柄利剑蓄势待发,随时会暴起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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